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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卷 第二章 上任三把火

第二卷 第二章 上任三把火

卡西莉雅一行人从国王行宫里出来,此时的雨已经不是下雨了,倒不如说是在泼雨。卡米斯生怕自己被雨淋着,用了一把有着超大蓬盖的雨伞,旁边随从专门为其打伞,卡西莉雅未能享受如此待遇。她只打着一把娇小可爱的小伞,默默地注视着街道。

欧若拉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国王行宫。

宫殿盖在一处小土坡上,在整座城池中都显得格外瞩目,将宫殿盖在高处不只是为了彰显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份,也是有着排水避免被淹的实际需求。

“欧若拉……”打着小伞的卡西莉雅看着眼前的景象,眉头皱了起来:“都这个样子了,还有补救的办法吗?”

欧若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,入目处,儿童坐在水中哭号,妇女头发散乱,怀抱儿女,面带哀色,丈夫徒劳地用扫帚在水里扒拉着,试图将积水扫走。

卡米斯看着这一幕,心烦意乱,满脸写着看不下去:“陛下,此处人声杂乱,不如我们到市政厅去吧?”

“一般来说,雨要下多久?”卡西莉雅问道。

“塔兰托这地方,遇上秋季暴雨,短则一晚上,长的话,可能下个三四天吧。”卡米斯回答道。

“那就不必等了!”欧若拉看向卡西莉雅:“陛下,现在天快黑了,如果再不抓紧时间处理,到了晚上事情就不可收拾了!”

卡西莉雅听着欧若拉的警告,眼睛颤动地看着那一个个在大雨之中仓皇逃窜,神情绝望的人,在大雨之中,他们宛如受伤濒死的丧家野犬,无助哀嚎,声音凄婉,散发着一种难以估量的不安与恐怖。

她咽了一口唾沫问道:“现在该做什么?”

“陛下,您应该命令皇帝近卫军迅速携带铁锹和镐子进城协助疏浚水道,迅速将水排出去,如果继续积水,恐怕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内涝!”

“这等小事还要动用军队?”卡米斯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。

卡西莉雅狠狠地盯了卡米斯一眼,卡米斯怵怵的闭了嘴。

欧若拉没有看着卡米斯,只是淡淡解释道:“军队一是维护秩序,二是确实需要军队来进行疏浚。”

“好。”卡西莉雅挥了挥手,站在一旁的凯瑟琳走了过来,“凯瑟琳,你迅速出城通知朱赛诺将军领兵进城!”

“遵命,陛下!”

欧若拉朝着卡米斯后面的官员喊道:“营造官?”

“在。”

“你迅速带领营造吏巡视城市建筑,如果有任何建筑出现倒塌的风险,一定要将市民疏散出来,疏散出来的市民前往塔兰托大教堂暂住。”

“是!”

卡西莉雅看着开始忙碌的官吏,攥紧了拳头,转头看向欧若拉:“那我做什么?”

“跟我来,我跟你细说一遍。”

欧若拉将卡西莉雅拉到一旁,絮絮叨叨的在卡西莉雅耳边说了一会儿,然后卡西莉雅满脸微笑的点了点头。

“那你干些什么呢?”卡西莉雅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:“现在城里的情况这么糟糕……”

“现在城里的情况不容乐观,就更别提周围乡里情况了,我得出城去周边农村走访一圈。”欧若拉举着伞挺直了腰板,“这雨啊,浇的我有点懵!”

“那变法改革怎么办?”

“先过完这关再说吧,新官上任三把火。”欧若拉看了眼雨幕说道:“这关也算是你的第一次试验,就看我之前交给你的东西管不管用了。”

“好,你早点回来。”

“一定。”

欧若拉紧紧抱了一下卡西莉雅后,便头也不回的向着马车奔去了。

“欧若拉……欧若拉……”

“陛下?”卡米斯看着念念有词的卡西莉雅,“现在我们要做什么?”

“跟我来。”

卡西莉雅回到行宫里,看了看自己床头的雷光剑,笑着将它从展示架上取下,将锋利的宝剑从刀鞘中抽了出来。

“真是一把好剑。”

说完,便将剑收进了刀鞘,换了一身十分方便干活的衣服走了出来。

看到卡西莉雅拿着剑,穿着一身农妇服装的卡米斯怔住了。

这是唱哪出啊?

“妮尔拉,驾车赶往塔兰托市政广场。”

就这样,国王和市政官的车队一路跑到了市政广场。

市政广场地势较高,因此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从乡野里跑进城里来的受灾难民,还有很多城市受灾市民都在这里借着市政广场的环形长廊避雨。

卡西莉雅健步登上市政厅的突出高台,清了清嗓子。

“各位国民!我是你们的国王,卡西莉雅·阿尔扎诺!”

她的声音十分清脆,那种勃勃生机,万物竞发的气势犹在眼前。

“我是来救助受雨灾的国民的。”

“所有国民,十五岁以上,四十岁以下的男子迅速列队,携带家里的扫帚、铁锹、铁镐、锄头,准备跟随近卫军疏浚水道!”

大雨之中,卡西莉雅声音太小,不足以让人们听到她的命令。

爱莎早已安排菲林女仆们站在环形长廊的各个位置,听到卡西莉雅命令的女仆们立刻开嗓,重复卡西莉雅的命令。

就在此时,急行军的皇帝近卫军进入了塔兰托市政广场,士兵们一队队的疾行帮助治安官和治安队维持秩序。

“老弱病残妇孺儿童,跟随女仆团前往王宫和市政厅避雨!”

卡西莉雅在快要没过她膝盖的水中昂首挺胸,阔步前行,她带着妮尔拉和爱莎走遍了每一个街道,将所有无家可归的人聚集起来。

她所到之处,她那一遍遍稚嫩的呼喊,她所带来的安定感给予了市民们以微薄信心。

房屋没有损坏,尚还没有遭难的地方,卡西莉雅也会进去敲门问问情况。在巡视一圈后,卡西莉雅回到了市政广场。

“传我诏令,王宫厨房、市政厅厨房,准备好面包和粥,使用生姜羊肉熬煮肉汤,准备进行供应!”

“传我诏令,所有市民,不得饮用生水,必须烧开饮用!”

“传我诏令,所有市民,不得随地方便!”

“传我诏令,营造官立刻组织工匠按照这份设计图建设公共厕所!”

一道道诏令有条不紊地下达,大小官员接到诏令后先是大眼瞪小眼,但还是小步跑着去做了,混乱的城市开始逐渐稳定下来。

站在市政厅二楼露台的卡米斯都看傻了。

站立在一旁的基娅拉最后看了一眼卡西莉雅的背影,转而看向卡米斯:“卡米斯大人,走吧,你答应了陛下配合工作的。”

卡米斯茫然点头。

雨还在下,但相比之前的雨势要小了许多。此时也有不少附近的农民从城门涌进,他们的泥坯房屋皆以垮塌,暂不能住人,只得逃进城内。

人们见到小吏们从各种盛放容器之中盛出热气腾腾的白米粥,又或是刚刚烘焙出炉的香喷喷面包,搭上一小碗泛着油汪汪光芒的羊肉姜汤递给他们的时候,整个人才活了起来。

官吏一遍又一遍吆喝着卡西莉雅的诏令,四处奔走着处理人们的麻烦;近卫军的士兵们拿着铁锹铁镐和扫帚清理着下水道。不一会儿,不少街道的积水就完全褪去,一千年前残留下来的部分排水管道在此时发挥了效用。

营造官所带领的工匠按照卡西莉雅给的图纸,临时搭建出了一千年前被丢弃的公共厕所,粪便的集中化处理避免了水灾内涝后造成的瘟疫。

防疫这种事情也是卡西莉雅第一次知道,要不是欧若拉游记提及,她可能都不会回忆起曾经在阿尔扎诺学过的历史事件——一百年前那场横行欧罗巴大陆、夺去数千万人生命的那场瘟疫。

不少人们吃饱喝足了,身体也暖和起来了。

人们开始偷偷抽泣。

悲伤似乎与之前的狼狈模样如出一辙,然而不再是卑微濒死的丧家野犬绝望的哀鸣。

卡西莉雅看着人们的情绪,似乎舒畅了很多。

“陛下,您……”卡米斯看到走进市政厅的狼狈国王,目瞪口呆。

卡西莉雅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,到处沾着泥水,笑出了声。

“那波利方面联系到没有?”卡西莉雅将自己满是泥水的双手撑在卡米斯的办公桌上,显得十分疲惫。

“禀陛下,已经联系到了,亚斯蒂亚大公后天就会抵达塔兰托,内阁其他成员也会相继抵达——那波利宫方面是这么说的。”

“那就好……”卡西莉雅拿起一旁的茶壶 ,倒了一杯水便狂饮而下,似乎已经忘记自己是一位国王了。

就在此时,外面的雨声似乎停了下来,只听见雨水沿着屋檐滴落而下的声音。

卡西莉雅连忙打开了窗户,快要落山的太阳终于释放了她那强大的光线,穿透了厚厚的云层,照射在塔兰托广场上。

“我们胜利了,暂时。”

卡西莉雅喝完水,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,看着卡米斯办公室里的精美装饰,以及各种金银用具,再转头看了看卡米斯,身上没有任何污渍,她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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